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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太原:警界乱象 用人混乱疑案丛生

来源:综合 作者:财新网
第1页 :班子失信
 


  【财新网】(见习记者 郭清媛)对官场中人来说,最近成为反腐震中的太原是个足够“神奇”的地方。

  曾经,这里不仅有名声不下东莞的众多歌城,有传说中扛着成麻袋现钞登楼转户的大小煤老板,且于灯红酒绿推杯换盏之间,各路人马盘根错节,上至省委领导,下至县乡科长,黑白通吃的“红顶”“灰顶”蠹商掮客游刃其间,既有竞利相戕,又会合作生财。在这里,以黑金红颜为媒,似乎所有人可以找到所有人,安全地达成各式桌下交易。

  但是,十八大以来的反腐风暴掀翻了桌子。连负责这座城市公共安全事务的三任公安局长,都接连“失去了联系”。

  2008年4月到2011年11月任山西省公安厅副厅长、太原市公安局长的苏浩,2011年11月,因被牵涉进“李双江之子打人事件”调至山西省司法厅任副厅长,今年3月24日,其名字从省司法厅官网撤下。没有免职或遭调查的公告,苏浩自此处于“不告而失联”的状态——这个因为“私生子”谣诼而出名的前太原市公安局长消失了。

  苏浩的继任者李亚力,仅仅当了一年太原市公安局长,同样因其子打人事件遭停职,并亦有“违反廉洁自律错误”和“违反组织人事纪律错误”接受调查,但之后下文不知。

  两任太原市公安局长先后落马,时任太原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柳遂记不得不兼任公安局长,孰料仅隔一年半,就在原太原市委书记陈川平被调查消息公布后,柳的职务被从公安部空降而来的汪凡悉数替代,柳遂记本人,也从公开场合“失踪”了。

  一个连是否解职的官方公开说法都没有,一个停职调查但调查和处理结果毫无信息,还有一个遭全面免职,可免职后的状况没有任何官方说法。这显然不是人们已经习惯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人即公布的中纪委办案风格——尽管多个独立信源的知情人士证实,柳遂记和苏浩确已被带走调查,但具体他们被谁带走消息不一。

  连续三任太原市公安局长落马,再鲜明不过的佐证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刘云山所说的“山西省的政治生态存在不少问题,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形势严峻”。

  事实上,2014年2月24日,中央第六巡视组向山西省反馈巡视意见时亦称山西的多项问题:在党风廉政建设方面,少数领导干部利用职权谋取利益,查办案件工作和对重点领域、关键岗位的监管有待加强,尚未形成惩治腐败的高压态势;在干部选拔任用方面,用人上的不正之风仍然存在,一些部门和地方主要领导调整比较频繁,有的地方超职数配备和高配领导干部,一些干部档案存在不清、不实、不真问题。

  作为反腐漩涡中的焦点之一,太原市公安局长已演变成为一个“危险的职位”。三任公安局长“前腐后继”的背后,是该体系防腐反腐、用人选人制度的巨大漏洞。多个公安系统内部知情者告知,这三任公安局长,各自的仕途都伴随着与生活作风、利益寻租等方面的举报声,其治下的黑白交易、卖官卖爵等时有发生。

  财新记者获悉,目前,针对太原市公安系统内部的反腐工作力度还在加强,多名警员处于不准离开太原、随时接受谈话的协助调查状态。

  班子失信

  8月24日上午,公安部治安管理局副局长汪凡匆匆赶到太原,在见过时任山西省委书记的袁纯清后,中午又赶场参加了太原市委常委会。在会上,他被任命为太原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当天晚6时30分,太原市公安局官方微博@平安太原发布消息:8月24日下午,太原市公安局举行干部大会,宣布了省委、市委关于太原市公安局主要领导的任免决定:任命太原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汪凡同志为太原市公安局党委书记。

  这一变化,源自太原市委书记陈川平的突然落马。8月23日下午中纪委网站发布消息:山西省委常委、太原市委书记陈川平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当天晚上,关于太原市公安局主要领导调整的消息就传了出来。消息称“今天下午山西太原市公安局局长柳遂记被中纪委带走。晚七时半,山西省公安厅刘杰厅长到太原市公安局宣布,公安部三局副局长汪凡,明天到任太原市公安局长。”

  对这样的“小道消息”,很多人在第一时间选择了相信。理由是,担任太原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长达八年、并兼任市公安局长和公安局党委书记一年半多的柳遂记,多年来举报缠身,恶名在外。而坊间传言,他之所以没有被查,是因有老乡陈川平的庇护。在一年前,柳遂记曾被山西省纪检委多次问话,但他“涉险过关”。

  另一佐证是,今年3月中旬就有消息称,山西省公安厅原纪检委书记周培斌将入主太原市公安局,柳遂记与之对调,任山西省公安厅纪检委书记。当时有山西政法系统人士认为,这次调整可以看出山西用人思路上的积极变化。然而这次调整最后无疾而终,山西省政法系统消息称,是陈川平的反对导致调整搁浅。

  太原市公安系统内部人士分析指出,太原市公安局长一职,历来原则上都是太原市委提名、省公安厅确定同意,再由太原市人大表决通过,因此省公安厅与太原市委常年就此职位互相博弈,双方博弈的最终潜在决定权,往往在山西省委。但山西省公安厅与太原市委之间的平衡,随着山西省公安厅主导选拔的两任局长苏浩、李亚力因个人作风问题被调任和免职而打破,时任太原市委书记陈川平的同乡、市委常委兼政法委书记柳遂记“临危受命”,兼任公安局长,并成功继任。

  柳遂记被带走的“传言”,很快被证实为真,据财新网多方核实,柳遂记确在8月23日晚被有关部门带走。

  8月29日,山西省太原市第十三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三次会议召开第二次全体会议。会议表决任命汪凡为太原市公安局局长,免去柳遂记的局长职务,至此,柳遂记的所有职务均被汪凡取代,太原市公安局此次紧急换帅尘埃落定。

  由公安部直接派员接管一个省会城市的公安局非常罕见,被山西官场人士解读为“这个单位的班子已不被信任”。

  接力落马

  山西省某政法系统人士称:“一个单位,一把手接连出事,以他们为班长的班子能好到哪里去?他们带领的队伍能好到哪里去?”

  事实上,苏浩也曾说过这样的话。2007年他在大同市担任公安局长时接受媒体采访称:“一个班子的好坏,主要取决于这个班子的班长,班长好,能够以身作则,班子就会带好,班长不好,言行不一,必然带不出一个好班子。”

  讽刺的是,太原市公安局主帅的频繁更换亦自苏浩开始。在苏浩2011年卸任太原市公安局长之前的十年里,各任局长的任期皆在3年以上。

  形象瘦削的苏浩,在山西省公安系统内曾是公认的“干将”,有能力,有想法,敢作为。

  现年55岁的苏浩是山西朔州朔城区人,1986年10月从部队转业后进入山西省工商系统,1991年4月任山西省朔州市工商局副局长。1995年11月,苏浩转入警界,任山西省朔州市公安局副局长,1999年8月后又任朔州市公安局局长、忻州市公安局局长。2003年6月,苏浩升任山西省公安厅副厅长,2007年2月至2008年4月兼任大同市公安局局长,2008年4月至2011年11月兼任太原市公安局局长。

  在忻州市公安局任职时,苏浩力推警务改革,实行公平竞争加末位淘汰的长效机制。有当时山西省公安厅任职的人士称,山西省公安厅曾专门开会宣传苏浩的改革经验,时任山西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金银焕也参会支持苏浩。

  到大同之后,苏浩的制度改革得到了推广发扬,他不以性别、年龄、资历划线,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达不到工作标准就一律淘汰。被淘汰者参加完培训再竞争上岗。

  2008年,苏浩兼任太原市公安局长后,他的改革思路得到了更高层次的认可。

  当时,全国公安系统接连掀起改革浪潮,2008年12月,《中央政法委员会关于深化司法体制和工作机制改革若干问题的意见》中,对新时期深化司法体制和工作机制改革做出部署。《求是》杂志也刊文称,要深入开展公安系统的执法质量考评、积极推进执法监督管理信息化建设。

  2009年初,太原市公安局运行机制改革全面启动,全市8000多名民警下岗后再竞聘。改革后,太原市公安局机关原有的41个内设一级机构整合为21个,精简了49%;原有的338个二级机构精简到125个,精简了63%。当年太原市的抢劫类、抢夺类、盗窃类警情分别下降了51%、33%和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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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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